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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秦野云转过身来,小声道：“他居然送你红鞋！那不是婚鞋吗？新娘子结婚才穿红鞋呢。”</p>
<p>林其乐躺在被窝里，听得一头雾水，卧室里的灯没开，只有些月光透过窗户笼进来,照在她们稚气未脱的脸上。</p>
<p>“不、不是，”林其乐忙说，“他应该就喜欢红色……”</p>
<p>秦野云的父亲这两天去北京复诊他的伤腿，秦野云便到林其乐家借住两晚。两个小女孩,挤在同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。</p>
<p>秦野云对林其乐嘟囔：“要是余樵也给我买一双小红鞋，我现在就跑去嫁给他！”</p>
<p>林其乐听着,转头看她。</p>
<p>“余樵啊？”林其乐为难道。</p>
<p>秦野云眉尾一耷拉,大概也觉得余樵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：“算了算了……”</p>
<p>两个小女孩面朝天花板，这么各怀心事地躺了一会儿。</p>
<p>“林樱桃，”秦野云突然说,“我小时候超讨厌你，没想到长大了还会跟你一起睡。”</p>
<p>林其乐点头,同意道：“其实我也没想到。”</p>
<p>“你小时候,那么幸福，还那么娇气,成天发脾气,”秦野云嫌弃道，她转过脸,“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和余樵有一次打架,你一直不原谅他,冷战了半个月，在大班摆那个臭脸，谁都不理，害得余樵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找你讲话。”</p>
<p>林其乐扭过头，不相信道：“怎么可能啊？”</p>
<p>秦野云说：“你都忘了！我全都记得！”秦野云明显不忿起来，“所以我觉得余樵根本不是不会哄人，他只是不肯哄我！”</p>
<p>林其乐说：“不不不不，他也不哄我的，只是我为人比较大度——”</p>
<p>秦野云反问：“你是说我小气啊？”</p>
<p>“不不不不……”林其乐忙不迭地摇头。</p>
<p>“蒋峤西这个人，真不愧是学奥数的，”秦野云两手垫在后脑勺下面，说，“以前送你香奈儿的口红，现在又送你菲拉格慕的高跟鞋，你说你这么没见识，还这么土，你以后还能看上谁啊？”</p>
<p>林其乐发现自己一不注意就又被她言语攻击。</p>
<p>“他这人真有点坏心眼，”秦野云自顾自评价道，“就算去了美国，也要让你在国内为他守身如玉！”</p>
<p>林其乐忙辩白：“什么什么啊，为什么我就——”</p>
<p>秦野云这时转过头，睁大了眼：“林樱桃，你说实话，你觉得你以后有可能忘了蒋峤西吗？”</p>
<p>林其乐一懵。</p>
<p>秦野云追问：“你就真的不担心吗？他去美国了，以后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，也遇不到比蒋峤西更好的男人了，你以后结婚只能嫁给更差的了！”</p>
<p>林其乐愣了愣：“会……会这样吗？”</p>
<p>秦野云说：“废话，哪还有第二个蒋峤西这么瞎会看上你啊！”</p>
<p>林其乐不开心道：“为什么你住在我家还要骂我啊？”</p>
<p>秦野云说：“废话，我看你不顺眼，凭什么你就有男人送菲拉格慕的鞋，”秦野云说到这里，突然停下了，她目光顺下去，瞅见了林樱桃脖子里挂的一条玫瑰金项链。</p>
<p>“他还送给你一个宝石樱桃，蒋峤西这人怎么回事啊！他肯定想让你戴一辈子，一辈子都忘不了他！”</p>
<p>高二下学期一开学，学校里就有传言，说18班的岑小蔓也要去美国，和蒋峤西一起去。</p>
<p>林其乐还按部就班上她的学，每天课间要么在学习，要么就和余樵、蔡方元、黄占杰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玩闹。高二下学期又有新的篮球赛，林其乐却退出了篮球宝贝的训练，她说实在没有时间，功课太忙了。</p>
<p>蒋峤西白天已经不来学校上学了，他预备参加五月份的SAT考试，和学校沟通以后，学校同意他暂时停课备考。林其乐白天也见不到他，只有晚上才打电话。蒋峤西说，他把他的托福资料书放在蔡方元那儿了：“你想用你就去拿。”</p>
<p>林其乐背她的红宝书，也不接话茬。</p>
<p>蒋峤西又说：“你不去篮球宝贝了吧。”</p>
<p>“没去。”林其乐说。</p>
<p>蒋峤西说：“就是，不如背背单词。”</p>
<p>2007年4月份，林其乐坐在去上学的公交巴士上，听到有大人在身后讨论新闻，说美国有家金融公司破产了。</p>
<p>每天都有公司破产，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。</p>
<p>“我的mp3没电了，”林其乐对杜尚说，“我可不可以听你的啊。”</p>
<p>杜尚吃着煎饼果子，笑了，他把自己mp3拿出来：“你不嫌男女有别了啊？”</p>
<p>林其乐嘿嘿一笑，高高兴兴接过来，她知道杜尚mp3里总是有新歌。</p>
<p>“周杰伦这张专辑叫什么啊？”她问。</p>
<p>杜尚伸头看了一眼，说：“《依然范特西》。”</p>
<p>“依然？”林其乐说，她不自觉在椅子下面踢了踢腿，她喜欢这个名字，“依然《范特西》……”</p>
<p>余樵在前头看体育报纸，蔡方元沉迷打游戏，背景音乐呜哩哇啦地吵人。</p>
<p>杜尚对林其乐笑道：“等再过六年，周杰伦再出张新专辑，《还是范特西》！”</p>
<p>“杜尚，”林其乐倚在座位里，突然嘟囔，“你这mp3里的《孤单北半球》不是删了嘛，怎么又有了，多老的歌了。”</p>
<p>杜尚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尴尬。</p>
